2020-01-13 16:29:22
以免寒假无所事事,留在学校图书馆整理图书,当做一场寻宝游戏。
小的时候梦想在图书馆工作,每天被一群书环绕着,冬暖夏凉,书也清静,人也清静。
谁知在图书馆整理书籍并不是件容易幸福的事,实际上与无穷的反复、疲倦和灰尘做伴;还需要维护者有强壮的胳膊,知识毕竟是有重量的。
给书顺架,按照索书号根据排列规则把书归位。
索书号标签印刷不清晰、损坏、油污、错误甚至丢失,都要重新打印书标。
用书标尺定位书标位置,重新贴上书标,再封上保护书标的玻璃纸。
有些陈年旧书书标是手写的,为了美观统统换成打印的;或是书标改用新的命名规则,与旧书的书标进行区分。
书尘漠漠,顺一小排书架的图书后,手上就粘上一层黑油,不容易搓掉。
书多,整理维护的工作量就大,需要耐得住寂寞,不管有多喜欢书籍的一个人,兴趣爱好多么广泛,感兴趣的图书永远是馆藏的小小一部分;那些不感兴趣的,拿在手上的不过是一沓带着霉味的纸而已。
这所学校,本就没有少年盛期的光景,没有百年沉淀的历史厚重之感,反而更填风烛残年之色,住在这里的人也意兴萧疏。
如今寒冬已至,学生大多都离校返乡了。宿舍只留我一人。
寒假图书馆的工作囫囵做了一半,忘了因何事草草结束了,是因为新冠疫情闭馆了吗?
我没有忙着收拾行李,是为了那毕业论文,还是独处一室的舒适?
白天去了医院,预约下午做了小手术,中午吃了最后一次外卖,下午手术结束后,父亲接我回家了。
出于私心,因为疫情,手术后有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恢复期,这段时间我不必思考我的论文,不必返校,每日家中静养。
哪怕最不愿关心新闻的人,也会发觉疫情形势愈发严峻。
距那时已有二年半载,每次会想起那段时间,玻璃外灰白的天,萧条的街道 ,一排排商店门锁紧闭,还有那个没有多少欢乐的春节,电视台记者的防护服,方舱医院,仿佛一切凝滞在脑中。
多年以后,面对行刑队,奥雷里亚诺·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。——《百年孤独》
水深火热中的人类,在这场灾难面前,意识到自己是历史的一部分,在共同经历着一个一去不复返的时刻,每个人都受到召唤,是群众的一份子。
除了我,成日在家兀兀而坐。即便面限制出入,也没有一丝憎恶。
闭门如深山,除了学校事务,鲜与人交流。
再回来,已是炎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