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姆 | 《刀锋》
我不与人争，和谁争我都不屑。
我热爱自然，艺术次之；
我用生命之火，烘烤双手；
火焰逐渐熄灭，我已准备离去。
◆ 第1章
也许在他寿终正寝之时，他留在世上的痕迹不会比一枚石子扔进湖中在水面留下的涟漪明显。
◆ 第6章
为什么我会觉得伊莎贝尔的伤心并不是因为对拉里的不满，而是对自己的失望。
“她在哭。拉里要去巴黎，要去两年。她答应等他。”
◆ 第7章
生活就是这样残酷，这样无情。你没办法不问自己，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，生活到底有没有意义，还是你压根儿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，到头来只会沦为稀里糊涂的悲剧。
◆ 第10章
“我一两个月前还读了斯宾诺莎的作品，尽管我看得不是特别明白，但那样的作品真叫人兴奋。就像你从乘坐的飞机上走下后，来到一片被群山峻岭环抱的大高原上。四周万籁俱寂，纯净的空气如同美酒佳酿一样令人心醉神迷，你感觉像是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。”
“我想弄明白世上有没有上帝，想弄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罪恶。我想知道我的灵魂会不会不朽，是不是我死之后一切也就结束了。”
◆ 第11章
既然这些问题都被问了几千年了，这就证明他们没法子不去问，而且还会继续问下去。
“如果你爱我，就不会让我这般痛苦。” “我真的爱你。可惜一个人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时，难免会让别人不快乐。”
◆ 第13章
常识告诉她，如果你想在这个世界上站稳脚，就得接受墨守成规的处世哲学，而不是去做人人都认为不靠谱的事情。
她信奉的原则就是男人就应该去公司上班，靠着自己的干劲和进取心多赚钱养活老婆孩子，让他们过上符合自己身份地位的生活，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，这样他们长大成人后能靠自己的本领过上体面的生活，即便离世后还能让自己的妻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。
可他们天性如此，就喜欢犯罪。
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人可能鬼迷心窍了，对某些特定的事情怀有强烈的欲望，连自己都控制不了，他们非把这事办成不可。为了满足内心的渴望，他们愿意牺牲一切。
◆ 第14章
深信世上的这种痛苦和悲伤总有一种补救的办法。
他把这些人的生活白白浪费了，可以说全都毁了，他做的这些事情毫无意义。当你想独辟蹊径做某些事情的时候，完全得看运气。很多人受到召唤，而被选中的却少之又少。
◆ 第16章
这两句真让人妒火中烧。但我又为我做不到的遗憾拍手叫好。
碰上宜人的景色，我们就会停下来欣赏。碰到合适的地方，我们就会住下来，有一两次我们还睡在阁楼的草堆里。
◆ 第17章
想到了可怜的路易十六，他是一位制锁高手，很有天赋，却死在了自己改良的断头台上。他那娇弱的王后玛丽，在断头台前还在和人道歉。残忍的法兰西人民啊！
想到那些法国贵族都是穿着华丽的服饰走上断头台的
◆ 第22章
我们会坐到很晚，谈绘画，谈文学，时而兴奋，时而荒诞，时而愤怒。
这就是拉里啊，拉里这么说，真让人感到喜悦。
“那太好了，我想去见她。”
我们说话的当儿我一直都在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，但那里除了该有的诧异和喜悦的神情外，再无别的复杂感情。
◆ 第25章
而且激情并不会因得到满足而变得强烈，而是因为受阻而变得强烈。
我对女人的直觉从来都不大相信，她们的直觉只不过契合她们的愿望罢了，很难让我相信。
◆ 第28章
论迹不论心，没有私心所行之事不一定为“善”事，“无私奉献”比“一毛不拔”更可恶。都不为私心，哪会有社会秩序呢？
在我认识的人当中，我觉得拉里是最没有私心的一位。这让他看起来非常古怪。有些人不相信，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上帝的爱，这种人让我们很不习惯。
◆ 第29章
“如饥似渴的淫荡，我在任何人脸上都没有见到过。那是一只肉欲的假面具。我决没有想到她的美丽容貌会表现出这样放纵的骚态来。它是兽欲，而不是人性。脸上的美全剥掉了；神情变得丑陋和骇人。它可怕地使人想起一只春情萌动的母狗，我感到有点厌恶。”另一个版本的翻译。
作者的语言可真“恶毒”啊！作者见到了伊莎贝尔既有清纯的迷茫也有燃烧的情欲。伊莎贝尔知道自己再次见到拉里时，会再次点燃爱火，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欲吗？
我从未在哪个人的表情中，见过我当时在她脸上见到的那种饥渴的情欲，她仿佛戴了一张写满欲望的面具。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美丽面容上会露出如此放纵的淫欲。与其说此时的她是个人，还不如说她是一头动物。她的脸不再美丽，那样的表情使她显得很可怕，简直令人毛骨悚然，让人惊恐地想到她就像一只发情的母狗，弄得我直恶心。
◆ 第30章
人定义善恶。群体生存需要“善”，个体生存需要“恶”？什么“性本善”、“性本恶”，人生而利己罢了。
恶不是由善突变而来的。恶就是恶，一直都在。那次车祸粉碎了她的防护网，她就露出了本来面目。
真的会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会带着越少的遗憾离开？还是对遗憾习以为常了？
我不与人争，和谁争我都不屑。
我热爱自然，艺术次之；
我用生命之火，烘烤双手；
火焰逐渐熄灭，我已准备离去。
我不与人争，和谁争我都不屑。 我热爱自然，艺术次之； 我用生命之火，烘烤双手； 火焰逐渐熄灭，我已准备离去。
◆ 第31章
自我牺牲是一种无可抵挡的热情，同它相比，欲望和饥饿根本不值得一提。
自我牺牲是压倒一切的情感，连淫欲和饥饿跟它比较起来都微不足道了。它使人对自己人格作出最高评价，驱使人走向毁灭。
自我牺牲是一种无可抵挡的热情，同它相比，欲望和饥饿根本不值得一提。在这种感情的支配下，亲历者会走向毁灭，以作为对其人格的最高肯定。
◆ 第37章
歌剧院大街上的弧光灯投射出耀眼的光芒，像是挑衅一般，而天上的星子似乎太骄傲了，根本不屑与之争辉，将光芒隐没在遥远的黑暗中。
说来也怪，很多人都心怀恐惧。我说的不是害怕待在封闭的空间，不是恐高，而是恐惧死亡，甚至更糟，恐惧生活。这些人往往身强体健，成功富有，没有任何烦心事，却受尽了恐惧的折磨。有时候，我觉得这是人类最无法摆脱的性格了，有一次，我就问自己，这是不是因为某种根深蒂固的动物本能，从原始人类在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战栗时，这种本能便代代传袭下来了。
◆ 第38章
‘如果你表现得好像你笃信宗教，那你就会得到信仰；如果你带着怀疑去祷告，但诚心实意，你的疑虑将会消除；如果你臣服于礼拜仪式的美，那么，平和就会降临在你心里，因为几个世纪以来，礼拜仪式对人类精神所具有的影响力已经得到了实践的证明。
他们的坏都是遗传，这是他们无法控制的，也有的是受环境影响，这也不是他们的选择，对于他们的罪恶，我并不确定社会的责任比他们自身的责任少。
◆ 第40章
然而，当那滴水再次汇入大海，自然就失去了个性。
◆ 第41章
觉得自由的获取途经有两种:一，理性的自我掌控，生活在约束当中；二，主观意识为所欲为，摆脱约束。哪一种都不易啊，人既无法掌控自己内心，又需要靠羁绊实现自我价值。
他只是要求他们摆脱私欲和情欲的控制，并且告诉他们，只要心态平和，克制，懂得放下，忍耐，心志坚定，渴望自由，就能获得自由。
可当你想到洪水和饥荒，地震和飓风，折磨人类的所有疾病，你的道德感就会泛滥，因为你会想到，这触目惊心的一切，怎么就会开玩笑似的被创造了出来。
◆ 第42章
若是没有恐怖的地震，就不会有喜马拉雅山的惊人之美。
是不是有可能，我们在这个世上珍视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，都必须与邪恶共存？
“回去之后干什么？” “活着。” “怎样活？” 他沉着地回答了我的问题，眼睛里却闪烁着顽皮的光芒，因为他很清楚，他的回答一定会让我大呼意外。“冷静，忍耐，同情，无私，禁欲。” “这可不容易做到。”我说，“为什么要禁欲？人是一种动物，性欲与饥饿都是最强烈的本能，压抑这一本能，明智吗？” “还算幸运，性欲对我来说只是寻求欢愉，而不是一种需要。通过我的个人经历，我知道，印度的智者说得对，节制欲望能强化精神力量。” “我一直认为，在身体的需要和灵魂的需要之间找到平衡，才是大智慧。”
我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理想主义者；我只是觉得我们设定错了理想，我认为，人能设定的最伟大的目标，就是自我完善。
如果你将一块石头扔进池塘，宇宙就和从前不一样了。
庸夫俗子早就不用拷问台和火刑架来镇压令他们忌惮的思想了，他们发明了一种更可怕的毁灭武器——说俏皮话
你忘了钱有个最重要的用途，就是节省时间。
◆ 第45章
“亲爱的，我并不是一个道德先生。”我答，“若是我真正喜欢一个人，就算我强烈谴责他干的坏事，也不会影响我对他的喜欢。
◆ 点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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暂时不读毛姆了，不只一次感觉到自己要疯了。如果一天我托着钵，拿着杖上路了，若是有人为我提供庇护之所，我就睡在游廊里，若是没有，就睡在树下；若是有人给我饭吃，我就吃，要是没有，我就饿着肚子往前走。碰见我时，请千万要阻止我！阻止我！阻止我！